15 Sep 2014
非洲、童年和牛
看完了 BBC 的纪录片《非洲》6 集,最大的感受是环境在不断的恶化,而地球如此脆弱。
地球是个超级大的生态系统,其中又有无数的小的生态系统,非洲看似遥远,却和全世界息息相关,或者说是和全人类息息相关。
出生为人的那一刻,我们都有原罪,人类不断膨胀的欲望导致无休止地索取,目前就像是开水煮青蛙,地球就是那只青蛙,而人类还在不断地添加柴火,总有一天,灾难会降临。
一昧地只管自己的人类几乎是无数生态灾难的制造者,真的很愚蠢。
人类是地球生态中的顶级生物,而某一物种的大量兴盛,必然导致另一些物种的极速衰退,这种变化时刻正在发生。
想起小时候放牛,那时候家里住在只有一层的平房里,房子是木头做的,墙上挂着木质的广播,正面有一个大大的五角星,记忆中它会发出人的声音,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出声了,屋子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开阔地,地上很多的杂草,牛棚就在我家房屋右侧的连接处,那头水牛,陪伴了我几乎整个童年,不管上学还是放假,每天早上都要牵着它吃几十分钟的草然后去上学,放假的时候下午也要去,大多是沿着田间的小水渠一路吃草,有时候也会去山里的水坝。
现在还觉得惭愧的是,那时我对它并不怎么好,有时候它甚至都吃不饱,还被我鞭打,有一次早晨,它的肚子看起来非常饱 —— 牛是否吃饱的标准之一是看靠近屁股的那个肚子凹陷处是否鼓起来,我便早早的牵回家,还跟家里炫耀,看,我把牛喂得多饱啊,后来它开始吐白沫,妈妈赶紧去请了村里的兽医过来看,才知道是吃了洒了农药的草,兽医给它打了一针才慢慢好起来。记不清那时我的心情是如何了,我想更多的是惊慌,和怕被骂的担心。
自从迷上游戏厅之后,我对它更加不好了,本来牛至少要吃 4 小时的草才能吃饱,我时常在下午 2 点钟出去,3 点多就牵回牛棚拴起来,拴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它其实是一脸很饿的样子,和一副期待出去吃草的样子,当时心中也只有一丝怜悯滑过,就跑去游戏厅玩了。我还常常拿它出气,用棍子打它的腿。
我家的牛长得很俊,母的,每次对比其他家的牛,我都是这样想的。牛角非常对称,也很正,眼睛很大,现在想想它在牛群中应该属于一个美女。它生过几次小牛,但没养多久就被卖了。
到了大概初三的时候,大水牛也被卖了,当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家养牛了,大家慢慢都用机器来耕田和收割,牛也就失去了它最重要的作用,应该是被卖到一些更加交通不便的地方去了,那些地方机器进不去,等牛老了耕不动田了又会被卖到屠宰场,那时候这就是大多数牛的命运,一生之中,它的孩子和它自己都是被卖来卖去,如果运气好一点,它会遇到一个对它好一点的主人。
我的童年仿佛也正随着牛的离去而去,现在建起越来越多的水泥小楼,旧房子被拆光,童年中所有与记忆相关的地方都不复存在,木屋,开阔地,牛棚,现在也只是依稀记得当时的模样,记忆最近的中学在五六年前也被拆了,建起了小区和店面,每次回去,一切陌生又熟悉,曾经努力地想找回一些有关童年的东西,唯一还在的可能就是小河边那座桥了,就在那个桥不远的水里,我差点淹死,如今小河两边修起了又厚又高的水泥河围。
那些童年的我奔跑过的土地,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处了,有时候觉得好伤心,还有我家的牛——很遗憾都没给它取过名字,在它还在我的童年里的时候,没有好好对它。
最后一次放牛的时候我 15 岁,那时候天天期盼着长大,长大去体验大人们的生活,做大人们做的事,如今,10 年过去,我却好想回到过去,多么讽刺。如果可以穿越,我想我会穿越到还在放牛的我,告诉那时的我,不必着急着长大,大人们的世界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玩,好好放牛,好好对它,享受童年,你所期盼的都会来的。
Til next time,
Leon
at 09:44